马鞭扬起时,身后疾驰的马蹄声,伴随一道厉喝:
「慢着!」
浓烈的血腥味,穿过马车的车壁,飘在鼻尖。
天略黑,风略沉。
我坐在马车里。
「宋沅,下来。」
熟悉的声音,压着怒意。
「宋沅,你现在下来。」
「你做的那些,朕不追究。
我望着车帘外的影影绰绰,没动。
「宋沅,到底还有哪些事情是你不满的?」
裴衍的声音几乎带着哽咽:
「你下车,朕一一解释给你听。
「朕已亲自将蜀王斩杀,再无人能阻拦我们了。
「今后我们……」
「我们没有今后了。」我打断他,「陛下,我并不想与你有什么今后。」
「不可能!」裴衍突然踉跄两步,没站稳,扶住了车辕。
「沅沅,怪我,是我不好。」裴衍哑声道,「你听话,随我回去。」
「你只是被那蛊虫控制了,你忘了,忘了你有多爱我。」
裴衍又往前了两步。
马儿焦躁地踢地。
裴衍似乎一个没扶稳,跌在地上。
有人去扶他,被他喝开:「滚!」
「沅沅,你忘了,从前你事事以我为先。
「你熬红了双眼为我做衣裳。
「舍不得用度却为我做羹汤。
「你将我看得比你的命还重要,怎么可能不在意我的死活?
「怎么可能要离我而去?
「怎么可能……」
「陛下也说,那是从前了。」
我淡漠地打断他:「裴衍,我不爱你了。」
因为不爱,所以看得清楚。
车辕又是一阵异响。
风来,撩动车帘。
露出帘后的人。
裴衍缺了一条胳膊。
大约是为了赶路,衣裳都没来得及换。
上下都是干掉的血渍,脸色极度地苍白。
他几乎是趴在车架上。
双目通红。
「你又何故做出如此深情模样?」
我并不避讳地与他对视:
「裴衍,你也没有多爱我。」
「不!」他激动道,「沅沅,从前有诸多不得已,我们好不容易走到如今!你陪我吃了那么多苦……」
「不得已吗?」
我静静地望着他:
「裴衍,如果那个孩子,是男婴,你还会那么决绝地不要他吗?」
裴衍一怔,似乎费了番力气,才想起我说的「孩子」,是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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